錢江晚報·小時新聞記者 陳素萍
“快中專升貴陽幼專要多少分了中專升貴陽幼專要多少分，快了，準點到達，馬上就出來了！”1月11日下午1點半，在杭州蕭山國際機場到達出口T3，姜文風手捧鮮花，焦急地在人群中尋覓著妻子李培佳中專升貴陽幼專要多少分的身影。
在姜文風身旁，還有一組“接機粉絲團”：杭州市人民職業(yè)學校的副書記樓列娜、副校長于偉偉、校工會主席黃志泉、辦公室主任程智謀。老師們舉著KT板，捧著鮮花，還拉起了歡迎橫幅，“我們培佳老師在貴州臺江支教了一年半不容易，現(xiàn)在要回來了，儀式感不能少！”
錢江晚報·小時新聞記者獲悉，近年來，一批又一批杭州教師到黔東南州開展送教、支教，期限短則數(shù)月，長則一兩年。隨著李培佳老師的歸來，杭州去臺江支教的最后一批老師順利返杭。
“蝴蝶媽媽”最珍貴的禮物
“2020.8.27-2022.1.11，503天，援黔之行告一段落。單槍匹馬而來，萬千牽掛離開。感謝各位一路相伴，珍重珍重！”當天上午11點08分，李培佳搭乘的飛機即將從貴陽龍洞堡國際機場起飛，揮手作別間，思緒翻涌的她在朋友圈發(fā)了這條信息。
2020年8月27日，李培佳和另外16名老師一起出發(fā)，赴杭州對口幫扶的貴州黔東南州支教，自此度過一年半的支教生涯。
在李培佳看來，去臺江職校支教是“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”。她說：“此前，包括我們學校的高銳老師在內，已經有很多杭州老師們在臺江支教，我們接棒后，做得更多是延續(xù)好前人的好方法，讓杭州的美好教育的種子在臺江生根發(fā)芽、茁壯成長。”
這些年來，杭州到黔東南州開展送教、支教的老師當中，誕生了“時代楷?！标惲⑷骸ⅰ般y齡”校長劉誠平、“最美杭州人-感動杭城十佳教師”張帆等一大批典型人物，在千里之外的貴州大山里留下了杭州美好教育的種子。
作為黔行路上支教人之一，回首這段支教經歷，李培佳不禁紅了眼眶：“我一直有支教的念頭，如今夢想實現(xiàn)了，歸來時，這段時光已經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詩一樣的回憶?；睾贾萘耍液荛_心，但同時，在臺江的一幀幀畫面歷歷在目，我感覺自己有一部分心，永遠牽掛在了遙遠貴州的那近千名孩子身上?！?
歸來之際，臺江職校的老師和同學們送了李培佳很多小禮物，有一份孩子們的禮物被她小心疊好放在行李箱里。錢江晚報·小時新聞記者看到，那是一封封書信。
李培佳介紹說：“蝴蝶媽媽，是苗族神話傳說里苗族同胞的始祖和守護神。孩子們給我寫了信，還把信紙疊成了蝴蝶的模樣，又做成了一束捧花送給我?；貋砬耙惶焱砩希疫叢疬吙?，孩子們叫我‘蝴蝶媽媽’，都把我弄哭了好幾次?！?/p>
李培佳說，臺江職校的學生家庭經濟條件普遍困難，如果他們送鮮花，她反而有心理負擔，這樣用專業(yè)手工特長，在信紙上寫滿心意，讓她更感動。
不放棄每一個學生
翻看李培佳的微信朋友圈，這一年半來，幾乎每一條信息都與臺江縣中等職業(yè)學校有關，幾乎她所有的悲喜都與學生們相連。
“這次支教，讓我更親身感受到了教育對貧困地區(qū)孩子命運的改變?！弊尷钆嗉炎钣谐删透械氖?，她的一次支教，真真切切幫助了很多孩子，讓他們擁有了更光明的未來。
李培佳記得，去年，新學期剛開始沒兩周，兩個女生忽然失聯(lián)。詢問學生，才知道去了隔壁縣某個足浴店打掃衛(wèi)生。班主任向她求助，她拉上老師一起前去壯膽，他們扣上帽子，走上陌生縣城的街頭，一家家足浴店進行排查。大約走了10余家足浴店后，找到了學生。他們佯裝偶遇，借機給學生做工作。
同行的校車司機師傅感慨，如果當年遇到這么負責任的老師，這個孩子的人生也許會不一樣。但李培佳當時想的是，留住學生只是開始，如何讓學生成長才是終極命題。
李培佳負責的臺江職校學前教育專業(yè)部，有個學生輟過學打過工，有強烈的改變現(xiàn)狀的愿望。2020年的州技能賽，這位學生作為候補選手逆襲轉正，獲得一等獎，據(jù)說，候補的資格是他自己爭取的。2021年的州技能賽，他作為節(jié)目的主角拿下一等獎。“當時，看著他在舞臺上閃閃發(fā)光的樣子，腦海中總會浮現(xiàn)出他曾用稚嫩的肩膀扛起鋼管的身影。我很高興，現(xiàn)在，他已是貴陽幼專3+3班的一員。毫無懸念，他的命運會被改變。”
李培佳對錢江晚報·小時新聞記者介紹說，保學控輟工作是臺江職校每位班主任的日常，扎根這里的每一位老師都非常了不起，“我想，教育扶貧的意義就是讓一些孩子改變對讀書的看法，通過我們的努力讓一些孩子回校后有改變未來的機會和可能。”
在李培佳的珍藏相冊中，有一個抱著李培佳哭的這個孩子，叫做劉小雪，今年獲得了國家獎學金，臨別前也為她的“蝴蝶媽媽”寫了書信?？粗掌械膶W生，李培佳動情地說：“我們從未主動放棄過一個學生，三番五次的談話，翻山越嶺的家訪，充滿不確定性的尋找……有過失望，但我們仍在努力孕育希望，總想著我們的每一次努力都有可能溫暖他們的余生。”
留下一支帶不走的隊伍
雖然是一位年輕教師，但在杭州市人民職業(yè)學校當過班主任，多年從事一線教學工作，為李培佳老師積累了豐富的經驗，但她到臺江職校后，又面臨了一個全新的挑戰(zhàn)：還承擔了學校學前教育專業(yè)部部長的工作。
支教老師早晚會離開，教育幫扶遲早會結束，所以培養(yǎng)當?shù)亟處?，搭建完善的教學體系，給當?shù)亓粝乱恢Р蛔叩膬?yōu)秀教師隊伍，是教育幫扶的關鍵。
怎么辦？李培佳決定：沒有捷徑，踏踏實實拼出來！
“部長，中專升貴陽幼專要多少分你封了嗎？”2020年11月28日凌晨十二點半，負責綜合技能賽項的老師拿著一沓評分表，從樓梯上風風火火沖下來。李培佳笑著說：“我沒‘瘋’，資料放進去就可以封場了?！?/p>
這是臺江職校第一次承辦學前教育專業(yè)的所有州賽賽項，迎來的是近700名選手。賽場布置精密到每一條警戒線的位置，接待方案精確到評委休息室的飲水機從哪個教室來。最終，我們以零投訴的結果圓滿完成辦賽任務。
“臺江職校的每一分成績，都是師生努力所得。去年國慶假期還沒收假，我們就為參加班主任大賽的吳老師打磨參賽材料，吳老師連夜修改的效果超出預期；因跨學科第一次參賽，聶老師信心不足多次打退堂鼓，我不厭其煩地開導，凌晨還在為她修改說課稿，她第二天也不負眾望地拿下一等獎；為了追求更完美的效果，清晨六點凌晨一點，都能看到老師們在錄課的身影。有老師說備賽困難重重，我像定海神針，但我想說，其實是敢拼敢闖的中專升貴陽幼專要多少分你們，讓我一直挺住。”李培佳說，杭州“組團式”幫扶，就是要為臺江打造一支“帶不走”的教師隊伍。
除了師資培訓，還有硬件提升。臺江職校學前教育專業(yè)部現(xiàn)有20間實訓室，其中10間是李培佳到來后才開始設備進場及驗收工作的。
“從語文老師到學前教育專業(yè)部主任，跨領域給我的工作帶來巨大挑戰(zhàn)。從死記硬背實訓室名稱，到對實訓室情況和功能如數(shù)家珍，我用了兩周時間。第三周，我風風火火開始組織第一次驗收?！?李培佳笑稱，從一個對家庭裝修一無所知的小白，到帶領老師們完成10個實訓室的驗收，是肩負的使命讓我只能一往無前。
臺江職校的老師們說，那段時間，常常看到李培佳老師拿著標書像做閱讀理解似的一個個核對參數(shù)，時不時拿上卷尺測量，標書上密密麻麻記著和參數(shù)不匹配的細節(jié)，“正偏離負偏離”的專業(yè)術語也順口拈來，“那時候李老師常說的一句話是：臺江職校的每一分錢都來之不易，驗收不能打一點折扣?！?/p>
家人和學校的支持給她力量
李培佳說，她來臺江職校支教，其實不是一個人在戰(zhàn)斗，背后有杭州市人民職業(yè)學校全體師生的支持?！霸跈C場看到人民職校象征性的那一抹紅色特別親切！我們學校教師團多次前往臺江，不僅給學生們帶去了學習用品等物資，還通過示范課、專題講座等形式與當?shù)亟處熯M行學術交流?！?/p>
除了派老師去臺江支教，杭州市人民職業(yè)學校還接待了臺江職校學前專業(yè)老師來校跟崗培訓2周，并請臺江的學生們來杭學習，在2019年“杭州·黔東南州東西扶貧協(xié)作教育幫扶項目”招生中，共有16名臺江學生成功入選“2+1”聯(lián)合培養(yǎng)招生項目，成為杭州市人民職校19學前教育臺江班學生。
值得一說的是，在杭州市人民職業(yè)學校師生的幫助下，臺江職校的書屋得以“蝶變”。
“省外組團、省內組隊”的植入式幫扶，迅速改變學校的面貌，但來到臺江職校后，我發(fā)現(xiàn)學生迫切地想要讀書，但可供學生閱讀的課外書籍相對較少?！?2020年12月初，李培佳在朋友圈發(fā)布募集書籍的倡議，一時間“山”呼“?！睉潭桃粋€月就募得書籍1000余冊，開設“蝶變”書屋。
一箱又一箱書籍從杭州運到了臺江，李培佳帶著師生一起整理書籍，書屋迅速投入使用，目前已累計閱讀9254人次。
李培佳說，希望學生通過閱讀開其心智，當他們知道外面還有更大更好的世界，才有可能放眼余生做出最正確的人生選擇。她也希望，當所有的支教團隊撤離臺江的時候，這些書仍然能夠發(fā)光發(fā)熱，照亮更多孩子前行的路。
與此同時，支教在外，便意味著全身心撲在崗位上，壓縮自己的“私人空間”。在臺江，最讓李培佳老師難以克服的是，對家人的思念。
在到達出口，李培佳老公姜文風將嬌小的她摟在懷里，“過年了，團圓咯！”
李培佳說，每當疲憊的時候，是家人在行動上的堅定支持，令她沒有退縮。工作繁忙的李培佳不?；睾迹ツ?，姜文風跑去臺江探望她，誰想，他竟也被安排了工作，“我是機電類的工作，所以當時就在臺江職校講了堂課，當了回臺江職校裝備部的外聘教師?！?/p>
李培佳說： “我總是給自己打氣，自己代表的是杭州形象，肩負著的是傳播杭州美好教育的責任和使命，只有將支教工作做好，才不辜負自己的初心和使命，才是對家人最好的回饋?！?
“回望來時路，我只想說，不虛此行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，那里的山水和人，而我也被深刻改變著?！崩钆嗉颜f，杭州支教老師們，奔赴千里之外的貴州臺江，是一場懷著“詩和遠方”的美好邂逅：在那里，用教育托舉學生夢想，實現(xiàn)教育者的最大價值；在那里，用付出改變教育環(huán)境，喚起學生對職業(yè)教育的認同；在那里，用實踐響應國家號召，腳踏實地擔當青年人的使命。
展望新的一年，姜文風和李培佳這對年輕夫妻也有了新的目標，他們害羞地笑著說：“忙了好一陣子了，接下來，可能該對家庭負責一下，新年爭取生個娃，也是為國家做貢獻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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